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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盛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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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盛禮

他俯首, 將她的嗚咽盡數吞入。

她身上的齊胸襦裙方便了他,大大的裙擺十分包容,一直垂到了地上。

吻不斷侵蝕, 他能從唇邊她的吐息, 能從掌下她的身軀, 很精準地感知到她每一處細微的反應, 難受還是快樂。

有時會越來越緊繃,身子控制不住顫抖般縮起。有時會難耐地放松, 軟軟靠在他胸膛,很細微地動。

他隨著她的反應調整自己。

馬車一直往前, 天色暗了, 沒了宮中的長明宮燈, 四周墨染一般, 也悄悄溜進馬車裏。

蕭芫的如玉肌膚漸漸被逼出胭脂色, 酥軟入骨, 唇無意識地張著, 由他攫取, 舌尖也無意識, 不像是因他的吻而動,而是因著另一處, 包括不時緊縮吞咽的喉嚨。

神志模糊, 只能感知到他的身軀, 他的氣息, 龍涎香圈住了整個世界,她徹底不知今夕何夕, 身處何地,全由感官支配。

全由他支配。

手腕上的纏諱紋珠串碰到了他歪斜的岫玉牌, 敲擊出越來越明顯的聲響,時緩時急,最後一聲格外沈悶,喉嚨裏的聲音不可抑制地從相貼的唇間溢出,崩潰破碎。

眼神徹底失焦,淚水湧出,玉臂無力滑下,她抖得不成樣子,腳尖的錦履掉了,近乎痙攣。

他抹開她脖頸鬢邊汗濕的墨發,指尖像是觸到一片水洗凝脂,滑膩微熱,又是細細密密的吻,他將她徹底藏入懷中。

他身上的龍袍也亂了,可尚且齊整,只是一只大掌像剛從水中拿出來般,指腹的皮膚有些發皺。

……

行宮燈火通明,映出一片曲水蜿蜒,如九龍入海,匯聚在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廣湖之中。

所謂曲臺,便是在湖的正中心。

瓊樓玉宇之下,夏夜蟬鳴蛙叫陣陣不息,蕭芫掙紮未果,直接在他脖頸靠下狠狠咬了一口,眸中冒著火,氣鼓鼓:“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他竟嗯了一聲,雍肅的面容瞧不出什麽,唯有耳根像傍晚送入夜色的紅霞,濃郁似血。

手撫過她半挽起的長發,剛從溫泉出來,發梢還有未散的水汽,窩在掌心時一縷縷鉆進凹陷的紋路,細軟柔滑,撩起細微的癢意。

他好像對她的唇上了癮,漸漸視線裏只剩下殷紅的兩瓣,嬌靨藏羞,也藏著氣惱,她的唇張張合合,會隨著話語裏的情緒微微撅起,引人采擷。

他低頭,貼上,以緩解快要燃燒的幹渴。

馥郁的馨香纏繞骨髓,灼燙的耳根蹭過她的臉頰,他將她背過來,寬闊的胸膛納入玲瓏肩背,緊密貼合。

大掌覆上她明媚的雙眸。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蹙眉,“你要做什麽呀?”

說著,柔夷去掰他硬實的手臂。

他咬著她的耳朵,聲線很低很沈,“別動,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東西?”

蕭芫歪歪腦袋,又微擡下頜,哼道,“別想投機取巧,反正我今日是不會原諒你的,明日後日都不會!”

“芫兒先去瞧一瞧,看是否喜歡。”

他的言語含著誘哄與神秘,手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身,引她向前。

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便格外清晰。

她感到夏日微涼的風拂動發梢,與他很近很穩的氣息融在一起,漸漸分不清,好像每一縷都是他,很細致地舔舐過寸寸瑩潤的肌膚,撥弄起心湖的漣漪。

腰間他的手臂燙得驚人。

她只要想想這只扣在側面的大手做過什麽,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發軟。

她是真的惱他的大膽與為所欲為,可身體卻誠實地貪戀回味。

今日之前,她從未想過,還可以如此。

尤其,是他。

批閱奏折,印下玉璽的,都是這只手。

這只手曾在她腰間留下泛紅的指印,她竟不知,原來,他的指印還有可能印在某個……她看也看不見的地方。

印在她自己,都不曾探索過的地方。

略微粗糙的指腹因為她發白發皺,不止濕了他的大掌,還有墨金龍袍上的半個龍身。

說不出來的味道將鑾駕染成不成樣子,更不成體統。

實在不像他。

怎麽可能像他呢。

她都懷疑,是不是她不小心,親手將另一個李晁,從端正古板的軀殼裏放了出來。

拉扯著她一同墜入欲海,沈沈浮浮。

她並非不通人事。

在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姑母和李晁不讓她做什麽,她就偏要做什麽,拉著菁莘從宮內到宮外,無所不為,闖的禍比吃的飯還多。

不然,等閑也不會總是罰她去奉先殿跪著思過。

這在其中,甚至算是很小的一樁事。

菁莘武功很好,秦樓楚館沒有她們沒去過的,什麽春宮圖秘戲陶俑各種花樣也都見識過,甚至還翻去了太醫署。

只興趣總是一時的,徹底了解之後便沒那麽好奇了。

游記裏的山川美景可比那些圖上勾勒的人體姿勢有趣多了。

當然,與他鬥智鬥勇也是。

直到今日方知,過往還是淺薄了。

原來體會過,是這樣的感受。盡管只有她,盡管並不完全。

溫泉中他們分開,她望不見他的那一片湯池,在外等了好久好久,他才過來。

握她的手時,她被他身上的涼意冰了個激靈,但很快,就比她還熱了。

到底是夏夜。

眼前能感知到的光亮漸漸暗了些,他讓她別動,腰間的手臂錮著她,短暫的騰空後,腳下踩實。

她聽到了不明顯的水聲。

“這是……船?”

被他安放好,什麽東西代替了他的手蒙住眼。

蕭芫雙手撐住坐榻,“這麽遠啊,還要坐船啊?”

眼前像是手帕,她回頭,朦朦朧朧可以看見一點,只是個輪廓。

就是一點輪廓,也能看清他在做什麽。

蕭芫笑出了聲,靈敏地翻過來和他面對面,語氣獵奇:“原來你還會劃船啊。”

和他商量:“我想看你劃船,能摘掉嗎?”

心情好,給他個面子,不然想摘就摘了,哪裏會問他啊。

“不能。”他拒絕得很幹脆,哄得也很沒有底線,“不遠,很快便到了,回來時你想看多久,我便劃多久。”

實話說,他也剛會沒多久,總得先熟悉熟悉。

不然,她非得當個樂子日日笑不成。

蕭芫被逗笑了,稀奇,“你說真的啊?當真是我想看多久,你便劃多久?”

這可真的太不李晁了,何時她能這般做他的主了。

機會難得,萬不能錯過。

燈火闌珊,她面上以瑰艷的手帕覆眼,更襯出那與生俱來、儂麗到極致的美。

她不知道,他的眸光正肆無忌憚地籠罩著,情深似淵,化作幾乎承載不下的溫柔。

只予她的溫柔。

他回了八個字,幾乎無法克制地,暄煦深重,近乎虔誠。

“金口禦言,從無妄語。”

“好!”蕭芫一撫掌,“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就是讓你劃一個晚上,你也必須得劃!”

她笑得得意極了,頭高高揚起,墨發隨輕容羅裳一同飛舞。

她好像天生便屬於這最瑰麗雍華的山水之間。

如降世的九天神女,賦予世間最迤邐明艷的色彩,隨手一揮便是繽紛潤澤的晨熙風露,伴著無與倫比的自由與快樂。

他向往著她,便如同向往著這個美好廣闊的錦繡河山。

若,他是繃緊規整的琴弦,那她便是弦上永遠輕盈跳躍的宮商角徵羽。

只有她,才能賦予琴弦最鮮活的生命。

他願一直如此,承載相護,直至永生永世。

哪怕,已是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漸漸,蛙叫聲近了,一聲一聲,被微涼的風送來。

船悄然靠岸,木槳收回的聲音響起,有些厚重。

身子被船帶得晃了晃,他起身來拉她。

“這就到了啊?”

蕭芫撅唇。

她還想多看一會兒呢,他一定不知道,就算只能看清輪廓,她也能看出他的不熟練。

這可是她看了十幾年的人,她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姑母,最最了解他的人。

還想騙過她?想得美。

他何事都能做得那般好,連她能瞧見他不熟練的時候都很少很少。

剛剛那模樣她都記在心裏了,以後可得逮個機會,好好調笑一番。

起身,被抱上岸,落地,被他牽過手。

視線裏只剩下濃重的黑,似乎有星星點點像星子一樣的光亮,又好像沒有,很不明顯,若隱若現。

她不由攥緊他,“這是哪裏啊?”

李晁沒有回答。

溫熱的大掌又覆上她的雙眸,帕子落下來,被妥善收好。

耳邊安靜極了,連風也柔順地和緩下來,鼻間有溫潤的水汽和花香,如煙似霧,沁人心脾。

他半擁著她,讓她時時刻刻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

蕭芫似有所感,不再詢問,只是屏息等待。

忽聞一聲清啼,霎那間,無盡的光亮自他的指縫透進來,越來越耀眼。

像一場盛大的舉世華典,無聲勝有聲,永恒的喧囂充斥在每一個光點裏,熱鬧地燃燒入心房,騰起一團火熱。

他緩慢地,移開了手掌。

低磁的聲線伴著滿目模糊的華彩,一同,緩緩清晰。

“世間繁華與卿同,

願作鴛鴦,不羨仙。”

蕭芫不知怎樣去形容眼前所見。

好像一瞬遠離世間,到了傳說中神明所居的九重天上。

絢爛之極致,足以窮盡所有。

是星空與朝陽共舞,是有鳳來儀,是浩瀚無垠的霞暉與天共齊……

是點點繁星自銀河垂落,自在逍遙地漂浮著,就在身側,每一顆都觸手可及。

正如他所說,

繁華。

一場幾乎超越整個世間,也超越極致的繁華。

浩蕩的震撼讓心湖成了汪洋,一波一浪連綿不絕,越來越高,直到沖入雲霄,頂上蒼穹。

她無法遏制,只能溢出來,濕潤了眼眶。

滾熱的血脈捧起了魂靈,原來,美景撼動心靈時,最先有的,會是滿滿的感動與感激。

感動天地蒼茫,鬼斧神工,感激生而有幸,得見此景。

盛景如斯,只應天上有,宛如仙境落凡塵。

“……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

蕭芫情不自禁,喃喃出聲,如癡如醉。

鳳凰木開鳳凰花,葉如翎羽,花似火凰,鮮紅若染,無窮無盡,層層疊疊鋪向深黯的穹宇。

李晁執起一朵丹鳳之冠,花瓣上汪了許多螢火,像一捧星河。

遞到她面前,點點螢火升起,如甘霖逆流而上。

星辰落在他眉梢,長身似岳峙淵渟,褪去所有淩冽的鋒芒,寬懷而厚重,雍華萬千。

鳳凰花海之下,繁星螢火之中,

輕輕一吻。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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